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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办事员的牙齿洁白整齐，闪闪发光。
他笑吟吟地看着杨卫成，一脸热忱，仿佛那天在办公室一群人对峙那件事，从来就没发生过。
杨卫成眉头一挑，笑嘻嘻道：“哟，是你啊。”
“嗯，你得到消息啦？”办事员问。
杨卫成挑出根烟递给他，他接了，两人一同在窗户前抽烟。
“嗯。”杨卫成胡乱点头。
得到个屁的消息，老子今天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不过，这小子的笑脸值得揣摩啊。
杨卫成一边和他闲聊，一边观察他的一言一行。
“真没想到，你居然认识我们大领导。”办事员手指了指天花板。
“嘿。”杨卫成笑笑，“我就是来瞧瞧，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哦，我正要找你呢，跟我来吧。”
他跟着办事员，进到办公室。
办事员打开抽屉锁，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卷图纸。那正是杨卫成的，他将这些东西全还了。
“这些收好啊，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得办正式证件了。”办事员叮嘱道。
他尽心尽力的样子，真的差点让杨卫成感动了。
“哦，谢了！”杨卫成接过自己的东西，心里只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办事员闲扯几句，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无非就是大领导开会，痛批作弊、买卖加塞儿现象，告诫大家要公事公办。
这些在单位里的人，都是人精，自然一耳朵就听出来大领导的意思。
陈书明就甭说了，办事员心里忐忑不安，正琢磨要怎么联系杨卫成呢，人家就自己来了。
正好，省事儿。
“那我就先告辞了。”杨卫成笑眯眯地说。
其实按照他的脾气，真想好好挖苦一顿。毕竟这货当初坑他好苦！
但是话分两头说，先紧着着急的办好，这小子只是虾米而已。
杨卫成很高兴自己成长啦，分得清轻重。光知道捂口袋打闷拳哪行？你还得观察，一切都在细节处。
他和办事员握手告辞，离开房管处。
那办事员脸上虽然挂着笑，但从看到杨卫成的那一刻，心就时刻悬着。
他其实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对方居然没任何表示，让他松口气，也越发觉得愧疚。
却说杨卫成出了房管处大门，站在马路牙子上东张西望半天，心里琢磨这件事。
“谁啊，能帮我把事儿办这么漂亮……”
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一个人——柳若凡。
昨晚那小姐姐差点闪了腰，居然还肯帮这个忙，让他心里好一阵感动。
“干脆买点水果，去给她说点好话，道个歉。”他想，“要是被她恨上……”
想到那些可能的后果，就一身鸡皮疙瘩。
杨卫成揣着文件，搭公交来到附近的菜市场，挑了点时鲜水果买了，拎着兴冲冲往车站走去。
“这年头水果真贵，就这点居然要20元，普通老百姓怎么舍得吃？”他感慨道。
咚咚咚！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什么。
杨卫成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重重地撞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骂一句，爬起来就抓自己的合同、图纸，这些可都是宝贝，千万别被踩了。
啪！
一只脚重重地落在他手臂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最可气的是，他手里拎着水果呢，全被踩烂了，图纸一角都被污染。
“你妈蛋！”杨卫成咬牙切齿骂着。
原来是撞到他的人自己也摔倒，仓促间爬起来，一脚把他给踩了。
“我¥#%%……¥%&！”杨卫成周星星附体，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老子都不知道我的脏话词库这么丰富！”
迅速拾起图纸合同，抬头一看，后边又有一小老太太追过来。
“抓小偷啊，小偷！”老太太气喘吁吁地指着那仓皇而逃的背影喊着。
跟着老太太跑的，还有2个男人，都是半老头儿，体能还没老太太好呢。
杨卫成一看这情况，得，做把好事吧。何况自己的手，刚才真的很疼！水果，真的很贵！
此仇不报非君子。
杨卫成撒丫子就追，疯似地跑。
那小偷本来就跑的气喘吁吁，听到身后咚咚咚的跑步声，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我*，那还是人吗？速度太快了吧？”
小偷还没吃完惊，后背就被杨卫成猛踹一脚，整个人往前一扑，跌倒在地，下巴磕在地砖上，满嘴是血。
“呀！流血了！”
“有人打架，谁管一下啊！”
路人被吓到，纷纷避让。
杨卫成才不管那些，扑过去抡起拳头猛揍两拳。
他本想多打几下解解气，毕竟手背都被踩破皮了。
可那小偷太不经打，两拳下来就嗷嗷叫着求饶：“哥哥我错了，别打了！东西都给你！”
他开始往外掏东西，几个钱包，还有个手帕，散落开来，里边包着十几张毛票子。
最后掏出来的，是个腰包，被杨卫成一巴掌打落在地。
“我要你包干嘛？你这牲口踩到老子手背了知道吗？”他啪一巴掌抽到小偷后脑上，疼的那家伙眼泪直流。
小老太太追上来，呼哧呼哧喘粗气，杨卫成抬头一看，哟，这老人脸色刷白，要出事啊。
他赶紧爬起来，把老太太扶着：“您没事吧奶奶？”
“没事的，谢谢侬啊！”老太太拉着杨卫成的手直道谢。
“没事就好，我这也是举手之劳。”杨卫成指着地上的一堆钱包问，“哪只是您的，您跟我说。”
“那个。”老太太指着手帕卷说。
杨卫成帮她捡起来，点点，钱基本不少。老太太简直是千恩万谢，非要杨卫成留下名字。
“你单位也得告诉我，我好给你写感谢信啊！”老太太道。
“额……”杨卫成没办法，把雷震的名字和单位留下来。
老太太乐呵呵地离开，那小偷则被扭送派出所。
地上的钱包多数都是空的，没人去碰，毕竟是赃物。
杨卫成低头看一眼，擦擦手，将图纸小心折叠，懊恼极了。
眼角余光瞥见那只腰包，大小正合适，不如拿来放合同先。
“大不了我回头给派出所送去就是了。”
他弯腰捡起包，打开来瞧一眼。
里边有支钢笔，还有个巴掌大的厚笔记本。除此之外，就是几张大团结。
“哟，这包的主人有钱啊！”
杨卫成将本子拿出来瞄一眼，结果扉页上写着三个华丽丽的字——周建华。
他怕自己看错了，万一是周华健呢？
再看一眼，还是周建华。
“周建华？不会那么巧吧？”杨卫成玩味地翻阅着，赫然发现这居然是个小账本。
某年月日，收某某多少钱或者多少物。
某年月日，送某某领导多少东西或者帮他做了什么事。
一笔一笔，记录明确，而且书法还不错呢。
“我擦！”杨卫成一脑门冷汗，这特么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他抓抓脑壳，将本子收好，把图纸、合同放进去，拎着包回去再买点水果，搭车回酒店。
回到酒店，杨卫成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柳若凡，出门去了。
他先把重要物品放回房间，然后拎着水果来到前台。
“杨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前台小姐姐声音甜美，乖巧可人。
杨卫成笑眯眯地回答：“这些水果，麻烦你交给柳若凡小姐好吗？”
“好的！”
办妥这事儿，杨卫成跑到茶座，点了杯茶，老僧入定般思考者人生。
思考人生的时候，他手里一直把玩着那只厚厚的记事本。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逐渐成型。
半小时后，杨卫成跑去找到沈怡，将可以开工的消息告诉她。
“真的吗？太好了！”沈怡很是欢快地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正好，我也有个好消息跟你说。”
“啥好消息？”杨卫成问。
“我帮你找到施工队了！”沈怡道。
啪！
杨卫成一拍巴掌，乐不可支：“我说什么来着，今天早上一出门，就看见喜鹊在枝头叫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