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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头突然跑过来，把几个人吓了一大跳。
小山怯生生地看着沈老头，蘑菇也不洗了，而石头则是一脸纳闷地开口，“爷，小山早会说话了啊，为什么你这么问？”
沈木生看他爹一眼，淡淡地开口解释，“爹，小山之前在镇上看了一段时间，他现在已经能说话了。”
沈老头闻言，很是不满地开口，“那你怎么都不说？”
沈木生一直都知道他爹很嫌弃小山，而且他也知道就算小山能说话，他们也不是发自内心为他感到高兴，反而是因为他不再是小哑巴，不会连累老沈家丢人而高兴。
再加上小山害怕俩老，一直没在他们面前说话，他便也没提。
这会儿看他爹问，沈木生耷拉着脑袋，也没打算和他多加争执，“爹，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沈老头瞪大眼睛，“你……”
沈木生看小山一脸紧张的样子，柔声道，“小山，继续洗蘑菇。”
小山看一眼老沈头，然后点点头。
沈老头有些生气，但是还是想听小山多说些话，毕竟他觉得，以后总算没人敢再拿他孙子是小哑巴的事情再笑话他，这就足够了。
“小山，来，叫一声爷，你这孩子，咋会说话也不说？”
小山又不洗蘑菇了，再次恢复怯生生的模样看着沈木生，“爹，小山他怕你们骂他。”
“我啥时候骂他了？他是我孙子，我骂他干啥？”
沈木生没办法，只好拉着沈老头到一边说，也不想被小山听到。
“小山这是咋回事？看着咋那么怕我？”
沈老头有些纳闷，因为小山能够说话，再加上这些日子好像他也长个儿，他这个当爷爷的，便也看小山顺眼不少。
然而在此之前，沈老头其实十分嫌弃小山这个孙子，觉得他是个不能说话的小哑巴连累老沈家的名声，也总是连累他被人别人笑话。
可是现在，孙子不再是小哑巴，他自然心里舒坦不少，却没反思过自己。
“爹，这些年，你不喜欢小山，他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谁对他好。”
沈老头虎着脸，“你胡说八道，他是我孙子，我咋不喜欢他？”
沈木生不想和他争执，“小山他平时都愿意在我们面前说，而他也不是不想在你们面前说话，他是不敢在你和娘面前说话。”
沈木生说起这个的时候都有些难受，相比起他二弟三弟的孩子，他觉得自家俩孩子在老沈家就是棵草的存在，当然这话他憋着没敢说出口。
沈木生说完，便转身离开，该说的他说了，不该说的，他也不敢提。
而沈老头愣在原地，看着儿子对自己一脸失望的样子，也隐约想到些什么，脸上也带着些颓败。
沈霜重新生火烧木炭，顺便也烧点热水，打算用开水搅拌那黄荆叶，一会儿先弄个凉粉。
她拿着一个小木桶将捞来的河蚬倒进去，滴上几滴油，然后将摘来的花椒弄干净，丢到簸箕上打算晾晒藏起来。
看到小山和石头都认认真真地刷洗着蘑菇，她拎起山鸡冲洗一遍，然后丢到锅里熬汤，同时让她爹把野兔给砍成一块块，一会儿她打算拿土豆一起做一道红烧兔肉。
沈木生砍好野兔，便也扛着锄头出门。
他今天没去田里看农作物的情况，倒也不怎么安心，便趁着晚饭前的时间去瞧瞧。
沈老头站在屋檐下，沉思好一会儿，这才一脸叹息地走到堂屋坐下。
小万氏坐在炕边打瞌睡，而沈春桃躺了一天觉得太累，这会儿已经起身在嗑瓜子，一整天闷在屋里，她感觉自己快疯了，可是她不可能出门，也不敢出门去。
“爹，你唉声叹气的干啥？娘的药还没熬好吗？大哥在干嘛啊？肚子饿死了，怎么还没煮饭吗？”
沈老头看沈春桃一眼，便觉得来气，指着她就骂，把刚刚的气都撒在她身上。
“催催催，你饿就自己去找吃的，你大哥欠你的不成？要不是你，你娘用得着躺在炕上动弹不得？”
沈春桃吓了一跳，这还是她爹这样不留情面地骂自己，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爹，你这是干啥？你竟然骂我？我咋了我？那是大哥说要给娘熬药的？再说了，娘的伤又不是我打的，你冲我发啥火？”
沈春桃也是个火气大的，伸手就踹倒旁边的凳子就走出院子去，当然她不敢跑出门，看到石头和小山在洗蘑菇，她又过去把背篓踹倒，里面的蘑菇都倒在地上。
石头和小山吓得都蹦跶起来，前者气呼呼地看着沈春桃，“小姑你干啥要把蘑菇弄倒？你太过分了。”
沈春桃看到石头生气，感觉自己的气也消了一点，便得意洋洋地开口，“我想踹我就踹，还用得着和你交待？这什么蘑菇，难吃死了，谁让你们摘这么多？”
说着，沈春桃还觉得不够解恨，伸脚就猛地踩地上的蘑菇。
小山吓呆了，而石头像个小炸弹一样冲过去撞倒沈春桃，后者哎哟一声没站稳，就倒在地上，立马还爬起来打了一巴掌给石头。
沈霜正把烧红的木炭夹到炉子里开始熬药，顺便把开水舀出来打算弄黄荆凉粉，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吵架，似乎是沈春桃的声音，她连忙走出去，就看到沈春桃拉着石头一巴掌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院子里一静，石头紧接着扯着嗓子哭起来，沈霜吓了一跳，眼看着沈春桃还要拉着石头打，她连忙跑过去把人给拉过来。
沈春桃这一巴掌下去，差点把自己弄栽倒。
小万氏正打着瞌睡，突然被这哭声吓醒，一个激灵她便坐直身子跑出去看是怎么回事。
沈老头被沈春桃气得不行，可也没追着沈春桃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他背着手出去，却是看到沈霜和沈春桃对上。
“好啊你，你个没大没小的死肥猪，竟然敢和我动手。”
沈霜看到石头的脸颊肿起来老高，是真的生气，而一旁的小山看到石头被打，也不再沉默，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姐姐，小姑她推倒背篓，还踩蘑菇，石头哥不让她踩，小姑就打人。”
小山说话不算是很顺溜，可是看到他开口说话，沈春桃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俨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你，你不是小哑巴吗？咋会说话了？”
沈霜听到小山的话才注意到地上倒下来的蘑菇，还有一些被踩到泥土里，这可是她和小猎户采了许久才弄到的蘑菇，这会儿被她糟蹋，沈霜气得不行，听到她喊小山小哑巴就更生气。
石头还在捂着脸哭着，因为沈霜拉过他，哭得更委屈更大声。
沈老头和小万氏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双方对峙。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看到石头哭得那么大声，小万氏便以为是沈霜打的他，连忙跑过去抢儿子。
一把将石头抢过来，看到他脸肿得高高的，都红了，小万氏倒吸一口凉气，“石头，你这是咋了？你干啥打石头，他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帮你干活，你竟然还打他，你安好心没有？”
也不等沈霜说什么，小万氏便哭上了，不过是没有眼泪的假哭，“爹，你可瞧瞧石头这脸吧，这没法活了啊，这样欺负到咱们母子头上，这是挑软柿子捏呢。”
沈春桃还处于震惊当中，沈霜却是被小万氏这转嫁祸水这么一出闹剧差点给气笑了，不过她也不闹，十分冷静地阐述事实。
“二婶娘，打石头的是小姑，看来不安好心的是小姑了。”
沈老头也还纳闷怎么沈霜就打石头了，谁曾想竟然是沈春桃打的。
沈春桃倒也十分坦然，她敢打，自然也不怕认，这会儿顺带还告状起来。
她的胳膊就是脱臼，经过两天已经没什么大事，可是刚刚摔倒到地上还是有些痛，不然刚刚也不会打石头打得那么厉害。
“咋了？石头就是我打的，我是他小姑，他不学好，还推倒我这个长辈，我还打他不得？二嫂，你说我有没有错？”
沈春桃一脸的倨傲，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会儿鼻孔朝天，看得沈霜想去踹她一脚替石头报仇。
小万氏听到沈春桃的话，脸都僵住了。
石头还在哭着，听到沈春桃的话也顾不上脸上的痛，也顾不上哭，带着哭音开口，“不是的娘，是小姑把背篓推倒，我们说她，她还说蘑菇难吃，还踩蘑菇。”
沈老头原本不想管这件事，正想进屋去，沈霜却是叫住他，“爷，这件事你来评评理，我费了一天的时间到山上去采蘑菇，小姑在家里躺着吃吃喝喝，啥也不干就算了，还要把我辛苦摘来的蘑菇糟蹋成这样，是不是咱们就不是人，只有小姑最尊贵？”
沈春桃听到这话，轻笑一声，一脸鄙夷地看着沈霜，“采蘑菇，这破东西谁吃？你以为自己功劳很大吗？我躺着吃吃喝喝，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可是我家！”
“爹，要我说，大哥可真的不会教女儿，教出的闺女牙尖嘴利，一点儿也不懂得尊敬长辈，长得还这么胖，真是浪费家里的粮食。我看大嫂也一样，整天躺在炕上不干活？我看大哥就应该马上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