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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泽篇46
277、两个海明月
得到行流云的助力，压力骤减，安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单手结印，五光十色，熠熠生辉。
安梦单指朝天，玄黑凶剑趁势而出，乌光流转，转瞬间就化作一把滔天巨剑，仿若能够划破天穹。
“斩！”
安梦单手一挥，玄黑巨剑横劈竖砍，舞动苍穹，搅乱风云，万丈红霞层层断裂，云霄巨剑断成数节。
红衣女子手势再变，断层红霞，无数星点闪亮，宛若流星，纷纷而坠，一时间，海面荡漾，岩石崩裂，无一寸完善之地。
凶剑在红霞之中回旋飞砍，氤气流转，叮叮当当，与红霞流星碰撞不息。
安梦撑起彩色的结界，流星砸落，轰轰作响，几番颤栗不安。
她大半的精力都在压制海无量的伤势，万丈红霞如踏天大祸，处处受制，被动挨打，终不久矣。
正当此时，海明月却是突然挣脱了束缚，红雾化形，提起匕首就要再次捅上一刀。
安梦素手一挥，试图再次禁锢于她，不料海明月却是身形鬼魅，连续几次都闪了过去。
伸手一招，凶剑悠然回到了安梦手上，当的一声，剑刃与匕首相撞，阵阵颤音。
一股灵力涌来，安梦借势把海明月震飞了出去，同时划出两道剑痕，封住了海明月的活动空间。
“咳咳。”海无量喷出一口血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安梦和海明月碰上一招，吃亏的唯有海无量这个伤号。
受刚刚那一下冲击，他的伤口又恶化了一分，眼看着就要逼近心脏！
“小郎君，你怕不是忘了我了。”
红衣飘飘，锋芒划过，行流云险之又险的避了开来，但是，共灵却因此被打断。
失去了行流云的支援，彩色护壁明显弱了一分，漫天坠星纷纷滑落，安梦的压力更大。
红衣抬手，欲再施法术，手臂却忽然颤栗不止，
“不许，伤害……不许，伤害！”
“你给我安静！”
红衣左手掐住右手，纠结挣扎，宛若精分。
“海明月！”
行流云喊道，原来，海明月还是跟她一体的吗？
海明月沉睡的意识苏醒，挣扎不断，对红衣造成了极大的干扰，漫天流星因此暗淡，有再度淡化为红霞的趋势。
“不许伤害哥哥……不许……”
“你给我安静！”
行流云双指抚在眉心处，晶莹闪烁，银目魂灯印记再度浮现，借助于最后一点魂灯印记，大肆的冲击红衣的意识，“海明月，醒来！”
刹那间，红衣娇躯颤抖不已，红雾迷离，不甘的盯着行流云，满眼厉色：“你！”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红雾爆发，虚空震颤，大片的红岩碎裂开来，烟雾缭绕之中，两道一般无二的身形崩裂开来。
一道红衣，一道蓝衣。
行流云抱起海明月，几番闪现，快步逃离此处。
红岩洞穴，蜿蜒曲折，慌不择路的狂奔之中，只觉眼前色调渐趋素淡，不多时，有潺潺的流水声响起，竟是已经脱离了暗无的洞穴范围。
一口气不知奔出了多少里，身后并没有追逐声音，背靠一颗巨石，把海明月放下下来。
“你感觉怎么样？”行流云问道。
海明月全然没了过往那般气劲，萦绕着一种病态的美感，令人担忧。
不过，在回复行流云的时候，却还是熟悉的语气，“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颇有几分斗嘴的感觉。
原本紧张的气氛倒是因为她这一句缓和了不少。
“那一袭红衣是什么人？”行流云怔怔的望着她。
海明月神色顿时黯淡下来，撇过头去，久久才出声：“她是……海明月。”
“我，我当然是海明月了。”柔媚的话语回绕耳边。当时，那一袭红衣也是这么说的。
“她是海明月，那你……”
海明月背靠在岩石之上，“先前红岩洞穴中重现的幼年往事你也看到了，你应该已经发现了，黑雾袭击前后，女孩的性情并不一样。”
行流云没有否认，“后来那个就是你？”
“嗯。”海明月轻轻应了一声，她的兴致并不高昂。
“你是从黑雾中……”行流云想起那带着骷髅图案的黑气。
“我不知道，在我的记忆中，过往就是无尽的黑暗和冰冷。”海明月仿若陷入了回忆，喜忧参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不同的色彩，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我听到有人不断的喊着‘月月’，很急切，但是我知道那并不是在喊我，我不敢回应，甚至不敢有太大的举动，生怕这一切只是梦幻泡影，顷刻消散。”
“我贪婪的享受着那些色彩，享受着那份让我觉得心安的温暖，尽管这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尽管他们终将逝去。”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时间竟会如此长久，久到我已经把这一切当成了真实，也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海明月。”
“如果没有碰到她，我或许会沉浸在这个美妙的梦境中，永远不会醒来，可是……”
可是她出现了，一切都无情的破碎。
“你如何确定她就是之前的海明月？”行流云对此深感怀疑。
那一团黑雾穿胸而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明月沉默不语，并没有给予行流云答案的意思。
“你想怎么做？”行流云问道。
如果是两个海明月，性质就从除魔变成了她们这一家子的私事，人家的私事，最好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
海明月眸中寒光闪过，“我需要你帮我，杀了她！”
“想要自己独占现在的生活吗？”行流云这般想到，并没有出言相劝的意思。
他知晓，以当前的情况，无论这两个是什么关系，最终都只会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他只是一个局外人，无论海明月作出什么选择，他都不会去干扰，这是她自己的事。
人都是惜命的，即便自私，但是海明月想让自己活下来，这很合理。
“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或许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抢了本该属于她的美好生活，她现在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我可以接受。”
“但是，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哥哥！”
“17年来惨绝人寰的非人遭遇磨去了她的心，磨去她的情，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会勇敢的站出来保护哥哥的纯良女孩，她只是一个被深度魔化的怪物。”
“或许我没有资格继续待在哥哥身边，但是，我也绝不会放任这样的人来危害我的家人！”
海明月满是厉色，冰冷的杀意近乎化成了实质。
“说得好，今日我便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娇媚的声音传来，一袭红衣再次出现在眼前，比起之前更亮丽了几分。
行流云心惊，“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海明月强行打起一分精神，“你小心些，她现在已经占据了此境大半的主导权。”
大半的主导权，意味着他们在这里会处处受制于人。
“她是冲我来的，待会我会尽量拖住她，还请你帮助我消灭她。”海明月说道。
“……”
他倒也想打死这个东西，但关键是他的法术根本就对它起不到效用。
未曾来得及更多的商谈，红衣长袖一挥，红雾弥漫而来，刹那间行流云和海明月就被分隔开来，牢牢地被红雾束缚不能动弹。
行流云挣扎几下，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她怎么会恢复的这么快？！”这很不可思议。
昭明魂灯的反伤虽不说百分百，但是八成以上还是有的。
刚刚他那般不要命的自残反伤，而后海明月又强行分离出去，接连受创，即便没有元气大损，也至少要折损大半。
可是，行流云却感觉红衣现在完全不弱于之前。
这种恢复速度，不可思议，也极不正常！
“小郎君，等我收拾了她，我们再继续探讨那红鸾妙境。”
红杉长带拂过行流云的脸颊，临了也不忘调戏他一番。
昭明在侧，清心定神，行流云冷静的可怕，“明明每次都恨不得杀了我，可是再一次见面时却都会喜笑嫣然。”
海明月虽然是此境的主人，但因为被夺舍了大半，失去了主导权，此刻却也只能被这弥漫红雾死死压制。
“你要是好生的待在里面，或许还能以永生沉睡的代价来替代消亡，但是，你偏偏挣扎的逃了出来。”
红衣伸手探去，顿时有丝丝淡蓝光晕从海明月身上飘离出来，然后缓缓地汇聚到了红衣的手掌心中。
顿时，海明月形体虚幻相间，更加的虚弱了。
“现在，你的一切都将归我，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我会用这个身份，好好地活下去的。”
海明月不断挣扎，“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红衣冷哼一声，丝毫不放在心上。
行流云在对面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焦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红雾的束缚，红衣的手段属实霸道。
“等海明月形体崩散，就彻底没救了。”
“不知道外面是不是也遭到了袭击。”
情势危急，刻不容缓！
昭明魂灯她肯定不会再中第二次，想要对付她，很难。
这一点，行流云很清楚。
而且昭明魂灯治标不治本，实属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在这个地方跟红衣比精神强度，先败下阵来，肯定是他自己。
“先用净化试试能不能把这些红雾消融。”
不管怎么样，被这样困住是什么也做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