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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灰影在少年手中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理应无孔不入，但少年掌心却有一股莫名的力将他牢牢吸附住，只要那股怪异的力没有消去，哪怕少年松开手掌他也无法挣脱开。
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再度蔓延开，灰影断断续续地说，“是……是你…们？”
“什么？”少年手上的力松了一些。
虽然得以喘息，但他生死还在少年掌控中，故而小心揣摩着少年的心思。灰影试探道，“大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这片地方小的还算熟悉一二，可替大人引路。”
这话一出，不光是少年皱起了眉头，赵一更是眉头拧成了麻花，一同盯着那灰影。灰影见状自然明白说错了话，心头悔恨不已但也没有法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方才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莫要见怪，虽说小的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要是脏了大人的手未免罪孽深重、百死难赎其咎了。”
少年眉头越皱越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赵一则是想到什么，瞪着眼睛看着少年，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姓封！”
少年心头一阵慌乱，眼底生出一丝波澜，脸上却是平静无波，“我并不姓封，你为何会这么问？”
与此同时，少年紧了紧手掌，他觉得手里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应该知道些什么，不能让它乱说话。
赵一眉眼含笑，盯着少年的眼睛，心中暗道：难怪他一出现，占据自己身躯的那些噬灵族就老实了起来。
“当真不可思议。”他一边感慨一边围着少年走动。
少年呼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什么不可思议？”
“还以为剑山错过了一切，没想到现今还有弥补的机会。”赵一停在少年面前，神色十分激动，“封家究竟经历了什么？谁人覆灭了你们家族？为何现今世间再无姓封者的行踪？还是说都是如你这般隐姓埋名？”
赵一双眼如炬，目光带着灼热感令少年十分不适，他退了半步，“虽然不清楚为何你认定我姓封，但我确实不姓封。”
赵一叹了一口气，“是因为当年我们没有出手相助而怨恨我们么？”
少年低着脑袋，他在思量该不该承认自己的身份。尽管赵一所言所语没有丝毫对封家的恶意，更像是盟友一般，但少年不能肯定这是不是伪装。
毕竟，当年事他一无所知。
可转念一想，赵一这般肯定他是姓封，若是他与封家真是仇敌，直接将自己拿下逼问就是，何须这般大费周章？
少年没有说话，赵一却在继续，“你应该知晓剑山近期才现世。或许你不会相信，实际上剑山并不是为了躲避灾祸，而是被人封禁了整个山门，又被放逐进黑暗。”
“这十几年，整个剑山的人都在为破除那手段而努力，但还是晚了。”赵一声音有些低沉，“当年局势大好，谁能料想剑山再临尘时会是这般惨痛局面。”
“当年局势大好？”少年轻声慢语，随即问道，“当年你们的敌人是谁？”
“另世之人。”
“嗯？”少年从未听过这个说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赵一点了点头，“他们不修我人间的法与道，却强大无比，道宗覆灭之事就与他们有关。”
“道宗覆灭之事……”少年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与他们有关？”
“咳咳！”灰影不断挣扎，它快要被少年掐死了，“这些都和小的没有关系呀！”
少年左手光华一闪，那灰影瞬间消失，他将手掌立起，正中有一道符文转动不休，“告诉我，与他们相关的所有事情。”
赵一心跳陡然一顿，这是封家人与生俱来的东西，无人能够模仿。他曾在年幼时见过这道符印的威势，时隔多年再度看到，他比少年还要激动很多。
“太好了，封家血脉未绝！真的是太好了！”赵一脸上露出笑容，他昂首大笑又手舞足蹈着，像一个疯子。
少年一脸疑惑，他不能理解赵一此刻的心态。但赵一不在乎，哪怕别人觉得他疯了，他依旧要大笑，就像绝路逢生的喜悦无需他人理解，自己开心就够了。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少年大声说道，他只在意那群覆灭道宗人的消息。
赵一收敛一二情绪，“抱歉，刚才太过放纵了。可能你不清楚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以后你会理解的。”
“先和我说说另世之人吧。”少年说道。
赵一微微摇头，“那些说来话长，且不着急，先与我说一说封家的事情吧。”
少年皱起了眉头，“封家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说完他左手符印转动，刚才消失的灰影重新出现。
“告诉我关于另世之人的事情。”少年盯着灰影问。
灰影开始发抖，形体都要散去，他根本不知道另世之人的事情，但自己小命在人家手里，它哪里敢说出不知道三字？
赵一叹息起来，“噬灵族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必问它们，我来说吧。”
少年又将灰影收起，看向赵一，静静等待他开口。
“另世之人是你们封家先发现的，这个名字同样是你们赋予的，他们行走在暗处，九成九的人不知晓他们的存在，凡知晓他们的无不是一方之主。
他们凭空而现，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行事不择手段，但凡出手便是灭族亡宗，那些覆灭的地方更是被挖地三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十四年前，我们付出了极大代价终于探知到了他们的立足地，正准备联合几处势力将之彻底，却……”
赵一顿了片刻，“后面剑山被放逐黑暗，和诸势力断了往来，许多事都不清楚了。”
“所以他们立足之地在哪里？”少年问道。
“只有剑主知道。”赵一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少年沉默，不再说话。
“对了，你的名字是？”赵一问道。
“暂时还不能说。”少年摇头，干系到道宗同门，他只能缄口不言。
“好吧。”赵一倒是无所谓，“我叫赵一，剑山的大师兄。”
“你好。”少年冲他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的那个噬灵族放了吧。”赵一说道。
“怎么？”少年突然想到那个噬灵族前后态度变化，好奇道，“它们为何喊我大人？”
“我只知晓当年噬灵族惹了你封家的人，然后被斩杀一空，其他的我也不知。要不直接问它好了。”赵一对着少年手中努了努嘴。
符印微动，那灰影再度出现在这里，它老老实实地缩在那里，丝毫没有逃走的想法。
“你为何喊我大人？”少年问道。
“大人就是大人。”灰影回应得有些口吃，真不知道在这一瞬间它起了多少念想。
“因为我姓封？”
灰影一愣，随即本能地点了点头。
“你走吧。”少年挥了挥手。
那灰影如蒙大赦，在少年手臂刚抬到最高处的时候就消失在远方。
“为何要放它离开？”少年问道。
“你先祖想要将它们斩杀干净并不困难，可它们却被留存在这里，想来是有大用。”赵一说道。
“哦。”少年点头，随后问道，“现在封家没了，道宗也被覆灭，只余下一个剑山，你们是他们的对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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