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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慕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过后，不论是孙亮还是陈展鹏，包括日常老成稳重的沈畅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各个都被煽动的热血沸腾。
章四作为一个外人，虽然不像他们三个那么热血沸腾，内心中的激动却也是少不了的。
自己从父亲手中接过博信多年，虽然看着似乎发展的不错，但是这两年的买卖到底好不好，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现在面前有这么一个机会，一个让博信直接起飞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激动呢？
只不过……章四隐隐感觉宋慕说的话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么，宋慕的话里真有不对的地方吗？
答案是肯定的。
事实上，草申卖的都是不需要售后的商品，办事处根本不需要覆盖到地市一级，只要每个省的省会以及各大一线城市，各有一个办事处就完全足够了。
至于地市一级，发展代理商就可以，根本不需要自己专门开设办事处。
也就是说，如果草申只在国内发展，博信现在拥有的、被宋慕说成不完整的销售网，已经是草申自己办销售网的终极形态了。
宋慕之所以贬低它、低估它的价值，一方面是为草申在后续的谈判中，争取更大的利益；一方面则是给章四画大饼，激发他与草申的合作意愿。
宋慕看到章四在默默地思索着什么，生怕他不中自己蛊惑，宋慕不敢让他细想，直接再次开口催促道：“章四哥，你现在已经完全想明白我们草申的打算了，那么，你打算跟我们合作吗？”
宋慕对这次邀约没有十拿九稳，因而也不敢过分托大，在向章四提完问题后，却也不敢让他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接着继续补充了一句：“当然，就算章四哥没有跟我们草申进行后续合作的打算，我刚刚提出来的先给一半定金装空调的买卖，也依旧不会改变。”
章四挑了挑眉毛，他的双眼盯着宋慕，想从她的眼睛中看出阴谋诡计。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双清澈、无暇且明亮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之后，章四一掌拍在扶手上，“干了！”
宋慕心中大喜过望，脸上却尽量维持着淡淡地微笑说道：“章四哥今天的决定，一定不会让你后悔……”
谁知宋慕这个批还没装完，就听章四继续说道：“小宋，如果你真看上了我们博信的销售网，我有一个要求。”
宋慕止住装批的话，微笑着轻轻颔首道：“都是自己人，章四哥有要求尽管提。”
章四的表情有些激动，他握着扶手的手因为过分用力的缘故，甚至能隐隐的看到暴起的青筋：“我，不准备接受你提出的这次合作。”
宋慕：“……”
微笑顿时僵在了脸上，她不理解章四明明都说干了，明明还说要提个要求，怎么现在又说不准备接受这次合作了？不接受合作你吼个毛的“干了”啊？！
就在一秒钟之后，章四回答了宋慕心中的疑惑：“小宋，你要真当我是自己人，就把我们博信划入你们草申名下！”
宋慕：“！！！”
这是什么套路？
我这边还计划着一步一步套关系呢，你怎么自己直接就带着家当来投诚啦？！这年代的人都这么主动奔放的嘛？！
宋慕被惊得睁大了双眼，章四却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只以为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便缓声开口解释道：“小宋，你也别怪我鸡贼，要不是博信现在的日子有些难，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敲你竹杠。
“对你们草申来说，我的博信最值钱的就是这张关系网，但就像你说的，以草申现在的发展速度，我们就算拼了命也追不上。
“与其让你们利用一年就抛弃，还不如让博信加入草申。只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草申能不帮住博信快速发展吗？
“这样一来，不止我手底下现在这帮兄弟，就算日后再扩张招来的人，想来应该也不会混到现在的博信这么差吧？”
宋慕继续：“……”
我只是想忽悠忽悠还个价，没想到您竟然真会全都信了啊！刚刚分析我馋博信什么的时候不是还挺精明吗？怎么现在就跟个傻子似的全信了呢？我就随便打打鸡血扯扯未来，怎么就能给您直接忽悠瘸了呢！？爱倍多书城
宋慕虽然在内心中疯狂吐槽，但是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是乐见其成的。
在震惊过后，宋慕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章四哥，你可想好了？你知道你的博信并入草申后，会有什么结果吗？”
“能比现在过的还差？”章四没有回答宋慕的问题，而是用另一个问题直接反问道。
“要是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应该不会。”宋慕慎重地回答道：“就算再不继，靠别的兄弟部门救济这种事儿，肯定不会发生。”
“那不就得了！”章四摊了摊手道：“我对权利什么的其实没有多么高的需求，之所以拼命支撑着博信，主要还是为了这些老弟兄。只要不耽误他们的生计，我是不是领.导其实根本无所谓。”
从他说话的表情中，其余人都看得出来，他这番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是真情实意的。
陈展鹏想到自己当年卖厂时，又何尝不是章四这样的打算呢？
他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章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还是像咱们小时候一样仁义啊。”
说完他转身看向宋慕道：“小宋，我知道博信的收入状况可能不大好，我也知道我想着外人不对，但我还是想替胖子求个情。咱们草申现在也不怎么缺钱，你又说博信的销售网对咱们非常有用，不如，就直接接下博信这个盘来吧……
“如果咱们接下博信之后还是亏损的厉害……”陈展鹏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后，才又继续说道：“我现在也算是有车有房啥都不缺，到时候就从我的工资和分红里扣！”
宋慕一听就乐了，陈哥和这个章四哥哪里是从小的仇敌，这根本就是二童一马的矫情好嘛！
“陈哥，你有没有想过博信多大一摊子啊。”宋慕玩笑道：“要是真像章四哥说的那样，亏损起来恐怕你分红全搭进去都不够呢！”
“这……？”
陈展鹏顿时懵了，随着草申的逐渐壮大，他的分红也是水涨船高。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看起来像是天文数字的一笔钱，全拿出来竟然还不够补贴博信的亏损？
“陈哥的不够还有我的！”孙亮在这时也突然开口道：“宋老师你也知道，我来咱们草申为的其实是精英小组，每年那没多分红我也没地方花，不如也拿出来给博信添窟窿吧。”
孙亮这时候仗义出手，大概率冲的是跟陈展鹏的矫情，小概率则是因为跟章四看对眼。
不管是孙亮还是陈展鹏，因为不知道宋慕真实想法的原因，此刻都是情真意切，没有一丝演戏的成分。
这一举动让人高马大铁桶一般的章四，双眼中不禁也有些泛红。
“陈展鹏，孙亮！”章四直接叫出了两人的名字，声音中竟然还有些哽咽：“不论这事儿成与不成，但凡以后有用得着我章四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眼看三个人都快杀鸡头拜把子了，宋慕要是再玩下去虽然不会遭人鄙视，但影响她跟陈展鹏、孙亮之间的关系估计跑不了。
宋慕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说道：“咳咳……那个，不至于不至于，还是我刚刚的话，都是自家人，就算不冲章四哥的面子，陈哥都开口了，我怎么可能拒绝？”
宋慕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提出这个要求的章四反而有些不敢置信了：“小宋，你……你说什么？”
宋慕笑着说道：“我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就只要草申饿不着，就不会少了博信一口吃的。”
再次清楚地听到宋慕的决定，章四这才相信了刚刚耳朵听到的话，他的眼眶中红的更加厉害了，双腿一软就要跪谢宋慕。
好在宋慕的反应快，孙亮和陈展鹏又都在章四的身边，在三人一同的阻止下，章四这才没有跪下去。
章四对这番组止并不领情，他说什么也要跪谢宋慕，觉得不这么做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宋慕本就有吞掉博信的小心思，现在人家双手送上来已经让宋慕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还好意思受人家的大礼？
然而章四实在是太壮了，任凭宋慕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两条细胳膊为了搀扶章四都变得有些酸麻了。
眼看章四就要跪下来时，宋慕两眼一转突然急中生智道：“章四哥！章四哥你听我说！现在八字才一撇儿，可还没完全定下来呐！你现在谢了我，万一一会儿谈不拢可怎么办？难道再让我跪还给你不成！”
宋慕的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再加上女孩的声音本来就尖细，因此即便办公室里已经乱作一团，章四还是准确的听到了宋慕的话。
宋慕在喊出来的同时，顿时觉得双手一轻，这让她不禁感叹：可特么累死我啦！太有良心的人果然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