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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该结束了吧。”华一气喘吁吁，但他还是努力直起身子来站着。
蓝羽仙背对着华一，一手背在背后。
“你已经耽误我不少时间了。”华一道，“我的忍耐可有限度，再不让我走，我就要翻脸了。”
蓝羽仙笑了笑道：“也好，你翻一个我看看。”
“欺人太甚！”华一脸色一变，他咬紧牙关，向蓝羽仙打出了一拳。
灵气仿佛一辆战车，轰隆隆地向蓝羽仙撞去。
蓝羽仙身上光芒一闪，那道灵气打在他身上，只像冰水浇到了烧红的烙铁上，呲啦作响，一阵白雾腾空。
白雾散去，也就什么都没了。
蓝羽仙甚至没有眨一下眼。
他只淡淡地点点头：“嗯，还不错。”
华一叹了口气：“老妖怪！你到底厉害到了什么地步......”
蓝羽仙笑道：“这算得了什么......你体内的，才是真正的力量。只可惜，你急着要走，我没法帮你更多。”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华一没好气道，“你非要在你的宫殿里给我设下九道关卡，阻挠我出去，耽误我好几天的时间。”
“不用谢。”蓝羽仙道。
华一没有说话，只盯着他，微微皱着眉。
“你倒是有些进步，只是若想从神宫全身而退，还不太够。”
华一道：“别说得好像你故意训练我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给我添乱罢了！”
蓝羽仙笑了笑：“我给你留下的就是这么个印象么？我自认为在你小时候，我对你还是挺好的。难道我不是一个好的长辈吗？”
“不需要。”华一淡淡地道。
蓝羽仙道：“算了，孩子长大了，是该远飞了。别说是我，哪怕你爹娘还在，也多半是留不住你的。”
华一道：“你少说废话了，既然知道留不住，你直接把路让开不好么？”
蓝羽仙转过身来。
华一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稻草娃娃。
蓝羽仙手一扬，将娃娃丢给了华一。
华一接在了手里。
“这可是你爹亲手做的，你不该把它丢掉。”
华一拿着这个娃娃。
上次见它，是很久以前了。那还是在悬崖上，最后的画面，是它正微笑着，在风中摇晃，慢慢地离他远去......
“你更不该恨你的爹娘，你只是不明白，他们有多伟大......”
华一将娃娃攥在手里，淡淡地道：“我很久之前，就不恨他们了。”
自己凭什么恨他们呢？
虽然他们给了自己痛苦的身份，让自己一出生，就陷入尴尬的处境。可这并非是他们的错。
是这个世界错了呀。
更何况，遇到尹冰之后，华一才明白，当爱情真的来临，他们又怎会去顾忌对方到底是人是妖呢？连尹冰都可以接受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们，非要突破那层禁忌呢？
自己应该感谢他们才对，正因为有他们的结合在前，所以自己才有自信能给尹冰幸福。
蓝羽仙笑了笑：“那就好。”
华一道：“我真的要走了，她还在神宫等我。”
蓝羽仙道：“在神宫等着你的人，可不少呢。不过，既然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华一微微点头，他经过蓝羽仙，终于走出了妖界范围。
他朝着神宫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那个娃娃......是你爹亲手做给你娘的。你娘怕你孤单，所以留给了你。如今，你已经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也就用不着那个娃娃了。”
华一将它高高举起，在空中挥了挥：“留作纪念也好。”
“你的父母，需要你用心来记住。那个娃娃有更重大的意义，也在它的心里。”
华一回头望去，蓝羽仙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低头望了望手中的娃娃：“你的心里......”
可这用稻草扎成的娃娃，胸膛里面不也是草么，难不成会是一颗跳动的心脏吗？
“无论人妖都是一个德行，一旦步入了高手的行列，说话就开始故弄玄虚，让人以为高深莫测了......”
他摇着头。
“恩公！等等我！”
身后传来细小的声音，华一驻足去听，却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随着一个黑影急速逼近，脚下的土地一阵颤抖，有几粒小石子跳离了地面。
一座山峰停在了自己面前。
华一在阴影里抬起头，皱眉道：“牛魔王？你怎么跑来了？”
牛魔王瓮声瓮气道：“妖王叫我来的！他说这里离神宫还有几天的路程，怕你赶不上，因此叫我来载你一段路。”
华一摇头道：“他还真是殷勤呢。”
牛魔王道：“快些上来吧，咱们快去神宫救咱的恩嫂呀！”
“什么恩嫂......”华一一脸黑线，“难听死了。”
“那该怎么称呼呢？”
华一没有理他，只是皱眉道：“这蓝羽仙，是不是脑子不太好......知道我要赶路，好歹找匹马呀，怎么叫了一头牛。”
牛魔王糟了嫌弃，颇有些不服气道：“恩公！你怎么还瞧不起牛呢？不是我吹，咱虽然是牛，跑得可一点不比马慢！不信的话，你上来试试！”
华一道：“倒不是说你跑得慢。只是你看人间那些帅气侠客，身下总是骑着白马的！我偏偏骑一头丑牛，多影响我的形象啊......”
“哞！”牛魔王叫了一声，“你怎么还进行牛身攻击呢！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小母牛拜倒在我的大牛角之下，也就你敢说我是丑牛了！”
华一道：“算了算了，我将就一下就是了。只是出场的时候，不能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帅了。”
“你还将就呢！”牛魔王幽幽地道，“妖界里面的妖怪众多，却没有一个愿意送你去神宫的！只有我主动请缨，居然还要被你嫌弃！”
华一一翻身坐到了牛魔王身上：“走吧。”
“神宫在哪儿？我可认不得路。”
华一伸手一指：“那边。”
“好嘞！你就等着瞧吧，咱们牛可比马好多了！”牛魔王牛蹄刨着地，鼻孔喷着白气。
“哞！”牛魔王一声高鸣，猛地冲了出去！
耳边风声呼啸，两旁的事物飞速地往后退去，拉扯成模糊的一片！
华一在他背上欢呼。
牛魔王自豪道：“怎么样！恩公！我厉不厉害！”
华一叫道：“再快一点！”
“好！”
“再快！”
“好！”
“再快！”
“好！！！”
“再快！”
“......”
牛魔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气喘吁吁道：“累死我了！”
华一闭眼坐在他的背上，悠闲地摇晃着身子：“这才跑多远点儿路啊，光是快还不够，持久力也很重要呢。”
“我......是牛......又不是......马......”牛魔王耷拉着脑袋，语气中颇有些委屈。
他缓缓行在乡间小路，小路两旁青草鲜嫩，他低头扯了一大口，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华一伸手摄来一根青草，将草根咬在了嘴里。
他在宽厚的牛背上躺下，跷起了二郎腿。
华一拍拍牛肚子，安慰他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自卑，能日行千余里，已经胜过人间的千里马了。虽然比起妖界的马来，还有不少的距离，但已经不错了。”
有乡间的放牛郎从他们身旁经过，都投来羡慕的眼光：“他的牛好大呀！好霸气的牛！”
牛魔王道：“恩公，你有听见他们说什么吗？”
华一道：“听见了。”
“他们在夸我呢！”
“你少说话，别把他们吓到了。”
“这些放牛郎，才是真正有眼光的人呢！他们知道什么样的牛才是真正的好牛！”
“......”
“只可惜我的角还没长出来呀！要不然，他们会更加崇拜我的！”
“人类才不会崇拜妖怪。”华一淡淡地道。
“恩公，关于你的事，我从妖王口中了解到些许，可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明白。”
“什么？”
“妖王说，你爹是人，而你娘却是一头狐妖！人与狐狸，还能生孩子呀！”
“人和狐狸是生不出来的，不过人与妖可以。”
“那你到底是人，还是狐狸呢？”
华一沉默了片刻，却笑道：“如果我知道这个答案的话，就不会活得这么辛苦了。”
“哦。”牛魔王点点头，“妖王还说，你的爹娘并非普通的人和妖怪，他们都大有来头。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呀？”
华一摇头道：“我也是听蓝羽仙说的呀，在我记事前，他们就已经不在世了。”
“哦。”牛魔王点点头，“原来你和我一样可怜，我娘也是早就没了。”
华一笑了笑：“我也许比你更可怜，你好歹记得你父母的样子。”
“谁说的呀！”牛魔王道，“我只见过我娘，从没见过我爹。话说，我连我爹是谁，都还不清楚呢。”
“哦？”
“我只知道，我爹是农场里的许多种牛中的一头，他让我娘有了我，然后不等我出生，就要离开。这是他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