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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人间真味？
华一原以为他们会把自己带到美食街一类的地方尝尝人间美味。
可谁料，两人带着华一在大街小巷间流畅穿行，好像熟人熟路，最终停在一处热闹的街道。
面前是一座挂满了红绿色锦带的高楼，人来人往，莺歌燕舞。
浓妆艳抹的女子酥胸半露，在楼里媚笑着招挥着手绢。
虽然没去过这种地方，但华一好歹在人间生活了许多年，岂能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这便是传说中的青楼了。
华一叹了口气：“你们所说的人间的滋味，便是这里？”
左兵笑着：“这才是人间最厉害的地方呐！这里可是另一个人间，在这里，一切烦恼都将烟消云散，你只需记着寻欢作乐便够了。”
习马道：“走吧！保管让你流连忘返。”
华一本意是拒绝的，可还是跟着他们进去了。
他倒是无意于当中的声色，只是确实好奇，受到左兵习马如此高评价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嗯，这个理由十分充分。
华一便心安理得地进去了。
不过一进来，华一便有点后悔了。
这里看上去乱糟糟的，桌上酒菜同样乱糟糟的，混杂成一堆油腻的颜色，并不能勾起人的食欲。
这里的男人女人忘我粘腻地纠结在一起，你侬我侬，欢声笑语。
只不过这里的男人笑容猥琐，眼神淫邪，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里的女人又多是胭脂俗粉，比不上尹冰半分，华一自然也难生出其他的想法来。
华一便颇有些失望。
可是左兵习马轻车熟路，找桌子坐下后，便掷了一锭金元宝在桌上。
这金光着实耀眼，老鸨很快顺着光芒找来了。
老鸨笑得暧昧：“三位大爷！你们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左兵道：“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就可以随便打发了是吧？”
“嗳！”老鸨怪道，“哪里的话呀！老身这如春楼，可是出了名的老实！越是生客呀，老身越要好好招待呢！”
她高声叫着：“姑娘们，接客啦！”
离桌时，她袖子在桌面一扫，那枚金灿灿的元宝也就没了踪影。
好酒好菜很快上来，两个温香软玉一下子倒入左兵习马怀中，媚笑道：“大爷！喝酒呀！小女子先干为敬！：
华一却显地有些局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几乎是想要拔腿逃离这个地方去。
一名女子似乎察觉了他的不安，便端庄走到他面前，微微欠身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么？”
华一皱眉看了看她，这是个清秀的姑娘，身着青色的长纱裙。与其他浓墨重彩的女子不同，她显得安静许多，清新许多。
“来这地方的人，都是为了寻开心，你大可不必拘束，和我们一起玩儿吧。”女子微微笑着，眼神清澈。
左兵习马几杯酒下肚，脸色已经微微泛红了。
他们的手已经不老实了，在怀中女子的身上游走，空气中充满了燥热。
华一越来越不自在了，他后悔与他们进这地方来了。
于是青衣女子笑着捉住他的手，道：“与我走吧！”
华一还来不及说话，女子便拉着他上了楼，进了角落一间小房间，关上了门。
这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呢？
华一连忙道：“姑娘可能误会了，在下来这里，并不是为了......”
青衣姑娘笑了笑：“为了什么？”
华一道：“不是为了那个。”
“来青楼的男人不少，来了不为那个的，倒是少见。”青衣姑娘掩嘴笑道，“那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呢？”
华一想了想：“我说是被别人骗来的，你信吗？”
青衣姑娘笑道：“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莫非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华一笑笑：“只知道一半而已。”
“若是别的男人说了这话，我只当他是厚脸皮开的玩笑。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却信了。”
“为什么呢。”
“因为你看上去就与那些男人不同。”青衣姑娘笑道，“与那些沉迷声色的男人不同。你很干净，如果我没猜错，你不仅没有逛过青楼，甚至都没有碰过女人吧？”
华一只是笑笑，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在外面呆着不自在，所以把你带过来，让你可以放松一些。”
“谢过姑娘。”
“不用谢。”青衣女子道，“既然你无心与我做别的事，而你的朋友还在外面玩乐，那不如就和我聊聊天，消磨时间，等着与他们一起走。”
华一点点头：“只聊天的话，当然是可以的。”
青衣女子笑道：“怎么？你还担心我对你不规矩么？”
华一摇头笑笑：“我是怕你不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呢？”青衣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我们身份如此，早就习惯了，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客人，才是稀奇呢。”
华一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一丝悲凉，便道：“你多大了？”
“十七。”
华一道：“我长你一岁。”
青衣姑娘笑道：“那我该叫你一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娇媚入骨，听得华一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他连忙道：“叫我华一就好。”
“好的哥哥。”
“......”
见华一脸色有些涨红，青衣女子不由地笑道：“我猜，华一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吧？”
华一想起了尹冰，便点点头。
“啊。”青衣女子摇头叹道，“也不知是哪位姐姐如此幸运呢，像你这样进了青楼都不动心思的男人，世间可是少见呢。”
“世上有许多好男人，是不会进青楼的。”
“对呀。”青衣女子叹道，“所以啊，我们一生便只能如此了。想要等来个好男人救我脱离苦海，可是比登天还难的。”
华一疑惑道：“你们在这里不开心么？”
青衣女子等了他一眼，嗔怪道：“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小女也是生在寻常人家的大姑娘，若非走投无路，谁又愿来这种地方谋生呢！作为女人，哪一个不想有个安稳的家，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幸福安定地过日子呀......”
“哦......”华一皱眉道，“安定的生活......”
“是呀！”女子叹息着，“若是有人能为我赎身，给我这种生活，小女发誓要服侍他一辈子，永不离弃呀。”
可华一已经没有安心听了，他只敷衍道：“那好呀。”
华一的眼里逐渐亮起光来。
“可是，男人多薄情，交了银子得了一时欢乐，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愿意为我们赎身的人，哪里能找到呢。”
可华一忽然站起身来，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狂喜：“我知道了！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了！我终于知道了！”
华一便推开了房门，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去了。
留下青衣女子一脸迷茫：“公子......”
老鸨探头进门，见着青衣女子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便道：“那小子呢？可给了银子？”
青衣女子摇摇头：“说话说到一半，忽然就跑了！”
“你与他谈到赎身的事了吗？我看这小子不像是酒色之徒，看上去清清纯纯，这种雏儿，多半是能骗到银子的！”
青衣姑娘摇摇头：“正说着这件事呢......”
“哎呀！”老鸨便骂道，“算老身看走眼了呀！我原先以为，你多半是能拿下他的！”
青衣姑娘只是摇着头：“是呀......”
华一冲下楼来，便拉着左兵习马，喜道：“快走！快去找她！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呀！”
左兵习马喝得晕乎乎地，只道：“小子！我见你与那个姑娘进了房间，怎么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你也太......”
华一皱眉道：“别喝了！快去找你家小姐！”
提及瑜宝，左兵习马才忽然惊醒过来：“哎呀！只顾着喝酒，怎么忘了时间了！此时已经过去多久了呀？”
两人这才推开身上的女人，整理着衣冠。
那些女人嗔怪着：“大爷！还没玩儿够了，怎么就要走了呀！”
左兵习马又丢下一锭银子，便和华一一起风风火火地赶出门去了。
老鸨将银子拿在手里，却不满道：“难得遇到大手笔的客人呀！全被那小子给搅黄了！要不然，起码多赚个几十两银子！”
她又转身骂着：“小春，那个小子可是从你手上跑掉的！”
青衣姑娘微微叹气：“小春知错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