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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两人对视一会儿，顾玖开口：“前辈，不知你和我姑曾祖是什么关系？”
虽然这么问了，但顾玖其实是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的……揍与被揍的关系。
被揍的那个，是苍青。
倒不是苍青不是顾玖她姑曾祖顾星海的对手，而是因为一些事苍青面对顾星海时总是气虚理亏，所以动起手来难免束手束脚，而顾星海的战斗力和苍青其实也算是不相上下，所以他们俩打起来，就总是苍青挨揍了。
苍青当然不能老实回答：“……小爷和她，算是朋友吧。”
这朋友二字，说的可谓是相当不情不愿。
沉默了一会儿，苍青突然想起来什么，警惕的看着顾玖：“虽然小爷和你姑曾祖是朋友，但你可别想逮着小爷叫曾祖，小爷不认的啊，咱们各论各的。”
他一风华正茂的少年，嗯，虽然他好几百岁了，但在草木一族中，依然未成年。
作为少年人，他能接受顾玖叫他一声前辈，那是世事如此，顾玖要是想把他按到和顾星海一个辈分上，苍青是绝对不认的。
这话说的，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听了，顾玖还是没忍住，嘴角微微抽了抽，无语的看着苍青：“当然是各论各的，你就是想认，我还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多个祖宗呢！”
苍青顿时松了口气，不由的勾出抹笑来：“那就好，那就好……行了，也别一口一个前辈了，看在你让小爷顺眼的份上，小爷准你叫小爷的名字。”
顾玖：“……那就多谢了。”
“不谢。”苍青四处看了看，“这片大陆碎片上看着并不小，你要不要和小爷一起去看看？”
顾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又听见苍青开口：“放心，也就这片大陆碎片上同行，之后我们就各自分开走，小爷并不喜欢强人所难，你既然那么没眼光，不想和小爷同行，小爷自然得成全你。”
说着，苍青觉得有些奇怪：“说起来小爷是宙境修为，你才不过是地境修为，小爷好心好意带着你，你为什么不乐意？”
“因为小爷之前说的要带着你去打劫？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来小爷只是开玩笑……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
顾玖随口扯了个理由：“大概是因为我身上秘密太多了，怕和前……苍青你同行之后，被你发现了，惹来杀身之祸。”
苍青一眼扫过来，察觉到其中不满的顾玖临时改口，叫了苍青的名字。
苍青无语的看着顾玖：“不想说就不说吧，至于随意扯个理由随意敷衍小爷？还惹来杀身之祸……你一个地境修为的修元者，身上能有多大秘密？难不成你得了四灵神兽其中哪一个的传承？还是得到了传承圣殿中那个相传能够叫人从荒境突破至无上境的机缘的线索？”
以苍青的眼界，这传承圣殿之中所蕴藏的所有传承里，也就四灵神兽和几位大尊的传承以及那个相传能够叫人从荒境突破至无上境的机缘能够叫他心动，甚至起杀人夺宝的念头了。
不过，苍青明显是没想到他这随口一说，就说到点上了，顾玖身上可不就有着青龙的生命之道的传承以及一枚和能够叫人从荒境突破至无上境的机缘息息相关的令牌。
顾玖微微一笑：“说不定呢？”
不过，顾玖越是这样，苍青反而越是不信，他斜睨顾玖一眼：“一天到晚的，瞎做什么白日梦？”
顾玖摊了摊手：“所以你看，我不说理由你好奇，我说了你又不信。”
苍青呵呵一笑，不得不说，苍青这张脸吧，真的是冷笑的时候都给人温软无害的感觉，嗯，完全看不出那是冷笑：“你想让我相信，你倒是找个靠谱的理由。”
顾玖不说话了，她这话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老树苍老的声音在顾玖识海里响起，带着不赞同：“小丫头，你太莽撞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顾玖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却是在识海里回答老树：“你看他像是信了的样子吗？”
老树还是不赞同：“不管他信不信，你都不该那么说。”
顾玖声音里带着笑意：“可是，我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了，你自己不是挺清楚的？老树一噎，可随即想想，顾玖的话里，还真是什么都没透露，她说她有秘密，可这人活一世，谁还能没点秘密？
说怕泄露自己的秘密引来杀身之祸……嗯，这完全可以归于开玩笑。
至于后面的，那更不叫个事，而无论是四灵神兽的传承，还是那个足以叫人突破至无上境的机缘，这话都是那个草木化形的叫苍青的小子说出来的……总而言之，顾玖的话里是有破绽，但细想起来，似乎也不算是破绽。
老树：“……”
过了好一会儿，老树才再次开口：“你要知道，有些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确切的证据，只凭借一点怀疑就能够陷你于绝境。”
“虽然老头子我感觉你对这个叫苍青的小子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但人心难测，你这丫头也忒没有防备心了。”
顾玖语气中有一丝无语：“首先，你说的没错，我对他是挺了解的，只要不是事实摆在他眼前，他是不会想那么多的，怀疑什么的，你想太多了。”
“其次，虽然人心反复难测，但他不是人啊，他就是一棵树，哪怕变成人了，他还是一棵树，想要一棵树心复杂堪比人心……嗯，活了这么多年，你做到了吗？”
最后一句话叫老树哑然，无论是元兽一族，还是被归入元兽中，其实跟元兽根本不搭边的草木一族，思想再复杂也复杂不过人族，心机再深也深不过人族，这是公认的事实。
哪怕是老树也不例外，别的不说，就顾玖，老树都觉得自己看不透。
明明才是个地境修为的小修元者，但面对着修为比她高了许多的自己和那个草木化形的小子，虽然看似谦恭，但仔细看来，就能看得出她所有的恭敬都不过是流于表面，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修为高过她许多的他和那个草木化形的小子的敬畏之心。
也明明满身都是秘密，顾玖却始终不曾特意掩饰，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好像并不在意被人发现，但要说她真的不在意，却也不像，毕竟，顾玖还服了易容丹……
老树是真的不知道，顾玖这一天到晚的究竟在想些什么，一面似乎做着掩饰，一面又毫不在意的留下破绽引人怀疑……老树更想不明白的是，顾玖这么做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她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凭着她地境修为而对他和苍青没有任何敬畏之心，更甚者是平等相待的情况下，他和苍青不会觉得被冒犯对她动手？或者他们动手之后她还能活着？
她又是为什么笃定，她身上有着青龙的传承，那枚能够打开通往突破至无上境的机缘的钥匙的令牌还有一身功德气运或者还有其他秘密之后被发现之后不会被杀人夺宝？或者说，不会死在杀人夺宝的修元者和元兽手中？
……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树一边想着，一边在顾玖的识海里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顾玖：“……”
她控制住自己想要按按额角的冲动：“前辈，你真是想太多了……这不是我多么有底气，而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就说她身上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功德气运，那也不是谁都能看见的，没点特殊天赋或者特殊秘法那根本不可能，更别说其他的东西，那根本就是她不说就没人知道。
就算她平常言行举止中露出来的破绽再多，也不会来个人就猜出来的，毕竟，也不是谁都有那个闲心去猜测她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不是谁都那么疑心深重的。
就是真疑心深重的，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就逮着她猜测，所以，哪就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她一身的秘密……再说了，她又不是个蠢货，哪可能人家对她起了疑心，甚至起了杀意都感觉不到的？
就算她真是个蠢货，前世的经历也足够她历练出来了。
听了顾玖的话，老树就叹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玖：“……前辈你这样，我都以为我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和苍青抖落了个干干净净，没一星半点的隐瞒。”
可是明明她只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真被怀疑上了也能推个干干净净的话啊。
老树一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顾玖呵呵：“真要听前辈你的话，那我最先应该防备的就是前辈你，前辈你知道的东西可比他知道的多的多。”
老树：“……”
两人交谈也只是一瞬，顾玖又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好了，所以苍青什么都不知道，他冷哼了一声：“怎么，心虚了？”
这突然的一句话，顾玖思考了一瞬，想起来他们之前说到哪儿了：“那你是觉得我之前说话的神情不够真诚，还是语气不够认真？”
苍青：“……”
他有些无语的看着顾玖：“你神情真诚，语气认真，然而你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