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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刚接着往下讲诉，他们六个人把潘美美绑上车之后，发现她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块现金。
他们威胁潘美美，让她说出手机支付密码，可是潘美美一点儿也不妥协。
“那个女人，好像刚刚经历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一样，不管我们怎么吓唬她、威胁她、甚至动手殴打她，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刚他们并不是知道，潘美美之所以会表现出这种生无可恋的倾向，是因为她才和家里吵了架。
于是小刚等人恼羞成怒，加大了施暴的力度。
他们在车里殴打虐待潘美美。
潘美美的沉默隐忍，唤醒了他们内心阴暗放纵的魔鬼，换来了他们更加疯狂的举动。
用牙签插她的手臂，用烟头烫她的脸，逼她吃泥巴……
他们把白天在赌场输了钱的气，全部撒在潘美美的身上。
林初听到这里的时候，双手已经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忽然觉得，就让那几个小混子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小刚感受到了林初和王海的愤怒，缩了一下身子，颤颤巍巍的接着往下说：
“后来大军提议了一句，说今天没玩成女人，你们别客气，就拿她来泻火吧。”
“我们其他人哄堂大笑，都嘲笑她的长相，说她这么丑的女人，给钱都不上，宁愿上头母猪都不上她……”
“接着我们就猜拳，决定谁输了谁上那个女人。”
“就在这时，她终于说话了，愤怒的瞪着我们，说已经记住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样子，等她回去之后，要报警抓我们。”
“那时，我们六个人从疯狂之中冷静下来，开始有点害怕了。”
“我们一商量，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不能让她活着回去，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没谁看得见。所以我们一致决定——杀了她！”
“我们把她头上套上衣服，手脚也绑上，然后带到了树林里。”
“大军第一个上的，他双手举着几十斤重的石头拍下去，那女人就倒在地上，头上套着的衣服里流出了鲜红的血，随着雨水染红了野草……”
“之后我们每一个人轮流上去，用石头砸她的脑袋。最后我们大家一起发誓，约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就算是彼此也不再提起，就当是做了一个梦。然后我们就慌张的下山开车离开。”
听着小刚的叙述，林初脑中想象着那个雨夜漆黑的山林，一个可怜的女孩，被一群半大不大的男孩子围着，用石头排队砸死的画面。
他感到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这些冷漠残忍的少年，在那个画面里，比任何的厉鬼凶灵都要可怕。
他忍着心中怒火，继续问道：“当天晚上回来以后，你第二天一大早，是不是又开车去了凶杀现场？”
小刚点了点头。
林初接着问：“你还去那里做什么？”
小刚老老实实的回答：“虽然那天晚上下着暴雨，会冲掉我们作案的痕迹，但是我觉得她的尸体就这么暴露野外，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我拿上了工具，准备回去把她挖坑埋了。但是……”
小刚突然面露惧色，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王海吼道：“但是什么？继续往下说！”
小刚全身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慌。
既然他不说，林初就帮他说：“你当时去了现场，可并没有如愿掩埋潘美美的尸体。匆匆回来之后，从此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你究竟是在现场看见了什么？”
“蛞……蛞蝓！”
小刚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看见了好多好多的蛞蝓，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那个女人的尸体，连那个女人都看不见了，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
林初和王海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然后那个女人竟然抬起了手指着我，黏糊糊的蛞蝓从她手上掉下来，里边是已经被咬坏的皮肤，还有坑坑洼洼的烂肉，甚至还露出了一些白色的骨头……我当时就被吓得马上离开回到了家里。”
小刚至今回忆起这一幕，仍然惊魂未定。
林初问：“你知道除了你之外，你的那五个小伙伴，已经全部接连出意外死了吗？”
小刚点了点头：“我……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初很惊奇，按理说小刚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来往接触，他是怎么知道那几人死了的？
小刚恐惧的说：“他们……他们每天晚上都一起来找我，站在门外窗口喊我的名字，让我出去和他们一起走。”
林初后背猛地一凉：“你说的他们，该不会是指他们的鬼魂吧？”
小刚咽了一口唾沫：“是……是的。”
林初忽然明白了，小刚不仅被蛞蝓诅咒，每天晚上还被那几个兄弟的亡魂骚扰。
难怪他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沿，见到警察立马就自首了。
小刚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王海让手下把他押到看守所去，接着问林初，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初望着门外已经黑下来的暮景说：“我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剥皮案的凶手就是潘美美的鬼魂，虽然我还不太清楚她诅咒了杀害自己的凶手六人之后，为什么还要向豪车司机和路边的美女下手。”
现在再回想那天遇见“马萧萧”的晚上，她离开之后，座位上出现了蛞蝓。
那些蛞蝓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林初心里有了答案，那些蛞蝓不是从别处爬进来的，而就是从“马萧萧”，也就是凶手潘美美的身上掉下来的！
“王队长，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潘美美，然后阻止她。否则晚了，又要有受害者！”
“可是我们要怎么找她？她不是鬼魂吗？”
“这个你放心，交给我来办。”
林初从面包车厢的缝隙里，拿出了那撮带血的头发，然后又让王海马上去准备原材料以及黑乌鸦。
他要用潘美美的头发，再施展一次陈尸寻鬼之术，找到潘美美的藏身之处！
东西很快备齐了。
林初让饥饿的黑乌鸦食用了混合头发、香烛纸灰、鸡血的生米之后，将其放飞。
王海带着四辆车，十几名刑警跟着。
林初也坐在他车上，手放在口袋里，紧握着那柄阴沉木匕首。
“林老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潘美美活着的时候，她过的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她的照片，连警察看了都鄙夷嘲笑，那在生活中，她从小打到究竟因为长相，受到了多少伤害？”
“唉……”
王海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息了一声。
此时，乌鸦已经飞到了夏湾区的第三人民医院，这里在建成医院之前，曾经是双湖小区。
“她果然是在这里边！”
林初先前就猜想潘美美可能藏身在第三人民医院，可是院区这么大，即便知道了她在里边，也不好找。
最后乌鸦停在了医院大后方的一栋荒楼上。
医院的人告诉警方，这是前几年医院扩建之后废弃的老楼，因为涉及到两个单位的产权问题一直在扯皮，所以几年了都没有拆。
王海小声的问林初：“她现在在里边吗？”
林初摇头说：“我不敢肯定。”
王海接着向属下命令，让他们全部守下门外，自己和林初朝荒楼走去。
这年头能够自己冒险，让属下留守安全大后方的领导已经不多见了。
林初举着手电筒走到荒楼的楼下。
手轻轻的推开了布满灰尘的大门。
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味道，就像是夏天放了很久的一盆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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