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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心儿大喊一声，我也吃了一惊，要是玄夜死了，会不会对我的考验有影响啊？
“你们……坏人！”心儿咬着下唇，浑身上下散发出可怕的鬼气，若不是我走尸娘的身份，恐怕都会抵御不住。
“我要你们偿命……”他死死盯着这些道士，周身凝聚着魍魉，好像随时都会将人的魂魄吞吃掉一样。
“他真的鬼族！”
“果然，他要开始害人了！”
阵法当中有人喊，还有人支撑不住，吐了血。
道长念了七字真言，强行稳住阵式：“不要慌，他不过是个孩子，收阵，将他们全部杀死！”
“魍魉夺命！”心儿放出身边的阴魂，朝道士们飞过去，众人依靠阵法抵抗，两方开始僵持。
“阻止他……”玄夜强撑着拉住我手腕，低声道，“不能让心儿杀人……如果他杀了人，就真的成为了鬼族……那么，我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就都会白费了……”
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鬼王心的用意：“影缚之术！”
片刻功夫，场中所有的人都被我定在那里，阵法无法发动，魍魉消失不见，心儿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姐姐，为什么阻止我？！”
“你的公子不希望你做错事情。”我给了他一个淡笑，“心儿，你是好孩子，公子不希望你杀人。”
我说完抽出长剑，踩着天魁斗步穿梭在阵法当中，不多时便将那些道士抹了脖子。
甩掉长剑上的血渍，我解开了影缚，心儿立马跑到玄夜身边：“公子，你挺住，你的仇家死了，也没有人再抓心儿了，你可以放心了！”
玄夜微微睁开眼，虚弱地道了一句：“好。”
我按住他胸口的伤，知道这情况不太妙，只能试着疗伤，可是他受伤太重，纵然止了血，也不行了。
“公子，你醒醒，别睡着，你还要陪着心儿呢！”看到玄夜的样子，心儿又哭起来。
“小傻瓜，我不行了，不是叫你赶快走的吗，干嘛还赖着不动？”玄夜有气无力地问。
“公子，算命先生说，你会长命百岁的，你还这么年轻，不会死掉的！”拉着他的手，心儿哭着，“一定有法子救你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你也会玄门秘法，你告诉心儿，告诉心儿！”
“心儿，你快走吧，去到没有人的地方生活。记着，你是人，不是鬼族，你没有杀过人，你的心是纯洁干净的。”玄夜淡淡一笑。
“心……心……”心儿念叨着，忽然眼睛亮起来，“对，我怎么忘了呢？我的心能够救你呀！”
他说着，撕开自己的胸怀，露出那瘦弱的胸膛：“只要把我的心给你，你就能像我们鬼族一样活下去了！少爷，把我的心拿走吧！”
“不要……做傻事！”玄夜拼尽力气回答，“我不要你的心，你给我好好活着，活着！”
“我不会死的，我只是会失去一颗心脏！”心儿摇着头，“我把心给了你，你能够活下来，我也不会死去！我只是……会变成人类的样子，不再有长久的生命！这不是你期望的样子吗，我可以变成人类，真正和你在一起！”
他说着扭头看向我，“姐姐，把你的刀子借给我吧，我把心挖出来给他，我们就都好了！”
我看看心儿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玄夜，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吧。
血溅出来，心儿剖开了自己的胸膛，那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和人类一般无二。
“来……拿去吧……”他伸手进去，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颤巍巍地递给玄夜，“这是、这是我的心脏，你吃了它，就、就可以活下去了。”
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心儿已经喘得不行，玄夜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泽，只一张口，便将那颗心脏吞进去。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本在地上虚弱不堪的玄夜竟然站了起来，而且那样子根本就不像要死的人。
“公子，你、你终于没事了……”心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下一刻却被他捏着下巴提起来。
“是啊，本公子没事了，这还真是多亏了你啊……”玄夜冷笑，继而扼紧他的咽喉，“只可惜，你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如果不帮你止血，很快就要死了吧？”
“公、公子？！”心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胸口的伤不断淌血，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同样震惊的人还有我。
这两个人分明是想要保护对方，不惜用自己的命换取对方的，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玄夜另一只手猛地刺入我的腹腔：“其实还要感谢你，虽然我实在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属下，不过你真的干得不错！”
“本来只是想要利用那些道士，和他们合演一出我临死前干掉他们的戏，再从你身上取走心脏的，不过你竟然真的把他们都干掉了，还真是省了我不少力气呢！”
我想不明白，明明之前那么好的玄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你不明白吗？”他舔了舔嘴唇，“那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吧。”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我的父母根本是我自己杀掉的，他们太碍事了，竟然真的要保护鬼族？哼！鬼族的心脏可以让人获得强大的力量，特别是心底纯净的鬼族！我费尽心力找到你，将你带回来抚养多年，就是为了让你被我教养成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啊！”
“好了，心儿，现在你们全都清楚了，可以安心去了吧？为了感谢你的牺牲，我会为你立一块碑的！”
“不……假的……这都是假的！”心儿哭泣着，“救我的公子，他温柔、善良、对谁都好，才不是你这样……你一定是假的，你把真正的玄夜还给我，还给我！”
“傻小子，还是这么天真啊。”玄夜嘲弄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最险恶的就是人心，我在救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不是吗？”
“是啊，人心才是最险恶难测的。”我接口，慢慢抬起头，握住玄夜插在我肚子上的手腕。
他看着我，然后显出极为惊恐的神情：“你、你要做什么？”
“很简单呀。”我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笑，“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喀嚓”一声，玄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的手腕被我生生扭断，手掌丢在一旁。
“你本不就是应该死掉的人吗？来吧，我送你最后一程，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主人呢？”我一步步朝他靠近，声音如同催命符。
玄夜捂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痛呼，一边朝后倒退：“不、不，你、你不要过来！我、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庄子里的钱财你可以尽管拿去，求你放过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唇角轻勾，我动动手指，他就被我束缚住，只留下那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我。
“你这里的心脏不属于你，是别人的东西，既然如此，就应该还给人家。”我的手指在他胸口轻轻敲了两下，猛然插进去，直接将心儿的鬼族心脏挖了出来。
看着已经死过去的玄夜，我冷漠地转身：“既然人心险恶，你就留着你那颗肮脏险恶的心吧，这颗纯净的心脏一点也不适合你。”
“姐姐……”心儿在我将心脏放回去以后，终于恢复了意识，开口唤我，“我不认识你，你却还救我……你是仙女吗？”
“我不是仙女，我只是一个人类。”我摇摇头，“对不起，我一开始没有发现他的企图，让你遇到了危险。”
他叹了口气：“我不怪你，我甚至也不怪公子……我和人类本就不同，他们想要我的心脏，我也无话可说。”
“谁说你和我们不同？”我抓起他的手，“你的血和我们一眼，都是鲜红的，你有比别人更加纯洁的心，你比有些人类更加善良！”
“可是，我不再有他了……”心儿垂眸，我知道他还是心心念念着那个伤害了他的男人。
“姐姐，我是鬼族，被挖掉心脏不会马上死掉，你怕我吗？”他用那双葡萄珠般的眼睛看向我。
“我不怕你。”我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姐姐不单不怕你，还要带你离开。你说得对，这个死掉的人，不是你的玄夜公子，他只是一个被欲望迷糊了双眼的人。你和我在一起，去寻找他吧，或许能够在某一天遇到。”
“真、真的可以吗？”心儿两行清泪划过，“你不怕我，还要带我去寻找公子？”
“是的。”我回答，“如果你愿意，我会和你在一起。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他重复着我的话，嘴角轻扬。
“小丫头，你是怎么猜到我的目的的？”心儿张口，声音却变成了鬼王心。
我莞尔一笑：“你一颗心脏，不管曾经经历了什么，都需要有所凭依。你不愿意做我的心脏，不就是因为不相信我们人类吗？你给我三个考验，是要看我的能力、法力和品格吧？不知道我的表现能否让你满意呢？”
“你很聪明。”他笑了笑，“对于你的答案，本座很满意，也愿意成为你的心脏，为你提供力量，只是在那之前，你还要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