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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数日之后，学园办公室内。
“请进。”
姚绘衣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楼道友，您叫我？咦，这位是——”
“贫道瑶光。”代掌门水上瑶光平静地打量着姚绘衣的一头金发，“离朱不易辨，绘画空复施——中洲姚家已经是第七十六代了？”
“见过瑶光真人。”姚绘衣神色不卑不亢，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向东流岛上门的代掌门行了一礼，“家父姚辨义。”
“姚家？”楼五尘稍微有些疑惑，“这个姚家原来很有名吗？掌门您都知道？”
“姜姬妫姒，嬴姞姚妘——相传这几家的先祖同在道祖座下听讲，是仙门中渊源最久远的八大家族。姚家后人的特征就是如同正午阳光般的炫目金发，很是出众。”水上瑶光的话让姚绘衣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但这份骄傲却没能持续太久，“只是世事变幻岁月流转，这几家大多已经没落，就连初代掌门姜秀的后人都已经消隐不见，八大家族之说，如今更多只是一种象征而已——还是说正事吧。”
“……是。”姚绘衣心中有些不平，但还是很好地压抑下去了，“真人是要确认船票之事吧？事情是这样的……”
姚绘衣很有作为一个俘虏的自觉，一五一十地将向楼五尘交代过的情报再说了一次。水上瑶光静静地听着，偶尔冷不防地倒回老远去问一两个问题。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楼五尘才在得到水上瑶光示意之后对姚绘衣说道:“多谢道友，道友回去休息吧。”
姚绘衣躬身行礼，拉开门退了出去。门外王育水关切地迎了上来，心情不太好的姚绘衣却甩了他一个冷脸径直离开了。楼五尘看着渐渐关闭的门缝中挠着头追上去的王育水有些诧异，心道这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人间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嘛，发生了什么也与我无关吧——楼五尘有些走神地想着，水上瑶光却忽然叫起了他的名字:“五尘，你觉得仙门的图谋是什么？”
“您相信我说的话吗？”楼五尘有些意外，“我还担心您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会不会怀疑你是神道勾结杜撰的假消息？”水上瑶光叹了一口气，“我若是怀疑你，又怎么会秘密单独过来？你跟她们，不是一路人啊。”
这句话让楼五尘沉默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才神色复杂地问道：“您为什么这么说？”
“红莲和有雪……虽然她们一个让我讨厌一个让我喜欢，但有一点确实共通的——她们总是看着很远的地方，是太执着远处而顾不上身边的那种人。”水上瑶光的目光有些飘忽，“和你完全相反啊。”
——你是仅仅为着身边的人行动，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很远地方的类型啊。
楼五尘没有说话。
水上瑶光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说多了，自嘲地笑了一笑：“不说这个了，还是谈正事吧。我们曾经猜想仙门是为了让我们替其搜刮灵气，等师尊寿尽再行收割，但年初之事却推翻了我们的猜想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五尘你对此怎么看？仙门的真正图谋究竟是什么，难道功法收割的猜想是错的吗？”
“我认为……”楼五尘斟酌着字句，“并不矛盾。仙门的对我们的图谋或许并不是单一的，有主要的目标也有次要的目标，有整体的规划也有个体的诉求。如果船票之事是真实的话，那我们应该可以认为仙门的主要目标是……”
“获得那件前往其他世界欠缺的重要道具？而收割灵气是部分道人的私心，它影响到了仙门的核心规划，所以才会被强硬地阻止？”水上瑶光轻点着桌面思考着，“如此说来，年初仙门使者的造访便不是出于破坏我们与红莲道合作的老谋深算，否则便说不通为何我们决裂之后仙门却依然没有攻来了——那他们的主要目标究竟是什么呢？”
水上瑶光审夺局势的认真神情让楼五尘一时有些恍惚。他再一次深切地认识到眼前之人确实是有雪货真价实的师尊，某种程度上比自己对她影响还要大的人……
“考虑到师尊当年的出走和仙门使者年初的来访，仙门会不会需要的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甚至隐隐敌对的独立势力？”水上瑶光没有注意到楼五尘的异样，专注地分析着手头的情报，“并且这个势力的实力要在仙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这个层面上的话就和收割灵气的需求也保持了一致。而当初三名道人围攻祖师之事却与核心目标有了冲突，这其中的矛盾或许能看出些什么——可恶，情报还是太少了！五尘，那个船票能不能……”
楼五尘迟疑了一下:“掌门，我当初答应过姚绘衣不会强夺她的东西……”
“也罢。”水上瑶光露出不知是无奈还是欣慰的表情，“你果然和有雪不一样，不适合做掌舵之人。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楼五尘回忆起有雪那天寂寞的背影和自己并未见到的泪水，心中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同水上瑶光的话，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水上瑶光见到这样的他莞尔一笑，挽了挽素雅的云袖站起身来，“确实拿到船票也看不出仙门的图谋，就按你的想法办吧。”
“好的，谢掌门。”
水上瑶光挥了挥手往外走去:“正事先说到这里吧，我也有点累了，陪我走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