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老头的考验</br>
“恩。 ..”诸葛羽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又抱着一本书去往树下坐着。
张铁牛停下手中的活，上前劝慰道：“公子，您还是进屋去的好，这会儿风大……”
“罢了，其实就算真能识字，也无法全然记录……”公子眼神黯淡几分，手覆上琴面，不再言语。
张铁牛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跟着叹气。
夜渐渐深了。
一个身形伛偻，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出现在诸葛公子房前的大树下。
“小丫头，醒醒！”
苏轻暖疲惫无力的睁开眼睛，叹气道，“你总算来了！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绑这里的原因了！”
老头子有些吃惊的看向她，“不错！你居然真猜到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保持理智，不卑不亢的和老夫我说话，看来我真没白救你这个丫头！”
苏轻暖内心有无数神兽呼啸而过，她一点都不稀罕这个老头子的褒奖，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脚又一脚把丫的踹成猪头！
没见过这么救人的，完全是在折磨人啊！
“小丫头，别那么凶的瞪人。我老人家可经不得吓。”老头子嘿嘿笑着，锊着下巴上花白的山羊胡，笑得奸兮兮，“你先说说，你猜到了什么。只要你说对，我不但立刻放你下来，还请你吃顿好的。”
吃——好——的！！！
苏轻暖的肚子第一时间挨不住开始咕噜噜的嚎叫起来，她不争气的咽口水，赶忙回答，“你就是想让我帮这个命不久矣的诸葛小子完成遗愿，帮他把琴谱记下来，对不对？”
老头子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真够机灵的！不错！不错！老夫立马放你下来！”
苏轻暖大大松一口气，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漆黑的夜，火红的篝火，还有一个吃相很不好看的——少女。
“丫头，你也太能吃了吧！这已经是第五只野兔了！”老头子心疼得直抽抽，他好不容易才捕到的兔子，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部都进入了这个小姑娘的肚子里。
苏轻暖瞪他一眼，“你试试饿个四天四夜！”
老头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咳咳咳，小丫头，我这不是怕你是坏人吗。这村子封闭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一个外人进入，你是第一个，我自然要小心一点。”
“哼！所以现在看出来没有？我是好人，还是坏人？”苏轻暖心中怒气还未完全消，气得直哼哼。
老头子一拍大腿，斩钉截铁道，“何止是好人，这样侠骨柔肠的闺女绝对是少见的侠女！”
这马屁拍的，好有技术含量。苏轻暖再也绷不住噗喷了老头一脸。
画面实在太美，苏轻暖只好捂住眼睛，真心不敢看。
“臭丫头！有你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跑个什么劲！”
“你手里提个刀，我手无寸铁的，不跑，还不成刚刚吃的烤兔肉了！”
……
这二人，闹腾了一夜，算是恩怨一笔勾销，暂时达成了协议。
那就是苏轻暖帮他完成诸葛公子的遗愿，他则帮助苏轻暖在村子里安置住处以及以后的生活。
次日，苏轻暖便带着纸币去拜访诸葛公子了。
茅屋的门轻轻地开了，当苏轻暖扭过头时，对上了一双惊愕的眼睛。
院子不大，云层正好散开，月光泻落一地。苏轻暖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反应。他眼中满满的惊愕中却又掺杂了一丝惊艳。
“你……你好？”苏轻暖心里这样想着，就问出口了。
他披着一件厚重的大氅，走了几步行到石桌处，仰头冲她一笑：“这位……姑娘，在下诸葛羽。”
苏轻暖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口就答：“那个，我叫苏轻暖……你的琴声很好听。”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恨不得撞树自尽。不过话说回来，她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诸葛羽展颜，宛若朗月，他道：“敢问姑娘，可有何事？”
“嗯——我——”苏轻暖觉得如果直接说明来意实在太不礼貌了，她斟酌着用词，“不知公子是否想要将旋律记录成琴谱？”
诸葛羽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淡淡的笑着答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你恐怕来晚了。”
“什么意思？”苏轻暖皱眉，仔细端详他的面容，发现他虽然病重，可是应该还有几日时光。
“因为病的原因，我已经将旋律忘了。连作曲之人都将曲子遗忘，又如何有资格期盼他人能够将曲子留下呢。”诸葛羽淡淡道，他面上仍旧带着浅笑，可是话语中的悲伤却让人听的揪心。
苏轻暖又不知道想到哪去了，她的思维如同天马行空，想收都收不回。诸葛羽半晌没有听见动静，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苏姑娘？”
“那个……诸葛公子，如果我能完成你的愿望呢？”苏轻暖道。
诸葛羽继续笑着，“我本就是药石无医，没有福气不敢奢望福气的人，如果姑娘能完成我的庶愿，那么此刻去死，在下也是甘之如饴的！”
他的笑意中没有苦涩，反倒朗朗生辉，叫人看了就心生愉悦。
“你可真豁达，”苏轻暖被他感染的放松下来，又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可以说话，她忍不住向诸葛羽倾诉，“我之前有几次险些知要死，真正的想法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在下是无奈之举。能活着，谁又愿意早早离开呢。”诸葛羽的笑容里多了一抹无奈的哀愁。
“姑娘，你说能够完成在下的庶愿，可是当真？”诸葛羽又问道。
苏轻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之前曾经偷偷听你弹过几遍，只是我不懂乐理，所以只能生硬的去记录。如果你能够给我讲讲曲谱知识，我就能够更准确的帮你写个琴谱了。”
“真的吗？”
“太好了！”诸葛羽大喜过望，就连苍白的脸色都有了生命复苏的迹象。
于是，诸葛羽便抓紧时间和她谈乐理，苏轻暖根本不懂，于是他就和她谈曲中深意。苏轻暖凭借上世会唱不少流行的调子，便也能瞎扯几句和他应上。他听后更是双眼发亮，将她引为知己。苏轻暖只能无奈地在心里想着：真是个琴痴。
越是和诸葛羽接触，苏轻暖就越欣赏他的心性，也越是为他叹息。这么优秀一个人，已经命不久矣。此时，窗外狂风折断细小的枝桠，风钻过矮墙，隐若呜咽。
夕阳深处，也有另外一个人望着红霞满天的景象而失神。
龙潜望着一动不动站在山巅许久的王爷，始终不敢开口劝说半句。自从王妃失踪后，每到落日之刻，墨云峥便会找寻一个安静的地方驻足许久。龙潜知道，墨云峥这是在担忧苏轻暖。
然而，肃北如今的形势，不允许他继续这样下去。
就在苏轻暖失踪的第二日，肃北边境再一次遭遇突袭。
这一次进犯的不是杂乱无章的鞑虏蛮人，而是训练有素，实力强大的南楚士兵。
兵临城下，形势异常严峻。
顾都尉已然披上战袍，率领将士在第一时间冲去了战场，嵩阳书院的学士学生纷纷出动，疏散肃北民众，安置老弱妇孺。对付拦路抢钱的强盗，人们或许会慌乱无措，然而如果迎面来的是要血洗家园的敌军，整个城池人瞬间毫无犹豫的坚定站在了抑制对外的战线上。
多年的征战，已经让这个城镇都染上将士的血性，整座城池此时宛若严正以待的将士，随时等候调遣。
自从那日，王爷从顾府回来以后便失魂落魄，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样。龙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如今南楚军压在大燕国的边境，眼看交战在际。可是墨云峥却全然不在状态，这样下去只会令失态更加难以控制。
更何况，这一次南楚国突然出兵，龙潜几乎能猜出和上一次墨云峥对付宇文皓白有关。
前些日子，墨云峥为了保护苏轻暖安危，防止宇文皓白再暗中动手脚，于是，他便派人掀了宇文皓白的老底，将他暗地里积攒财富的赌坊，青lu通通翻了个底朝天。紧跟着，墨云峥开始令人收集宇文皓白在南楚国使用的身份，并大力收集线索，准备将宇文皓白这个“pan国”贼子的真面目揭晓。
宇文皓白自然不会按兵不动，加上他的产业在墨云峥的清洗下，损失巨大，实实在在的给了他一个重击！
最可怕的是，墨云峥派的探子在南楚国效率也不低，几乎快要触到宇文皓白的真实身份了！
于是，宇文皓白急了，并鼓动南楚此时发兵，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龙潜都能想到的，宇文皓白自然也肯定想得到。
墨府的探子有多牛，龙潜都不知道，但是他十分肯定，定然是极其厉害的。
所以，狗急了还跳墙，更别说人急了。宇文皓白只能够用战争来牵扯住墨云峥的力量，阻碍他继续深究下去。
唉，只是宇文皓白怎么也猜不到，现在主子的情况，就算没有战争，也一样失魂落魄。
龙潜默默叹气，真希望王妃能够尽快回来，不然王爷心火大盛，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下人啊。
“龙潜！”墨云峥忽然沉声道，目光锐利起来，泣血夕阳衬得男子高大俊挺，眉梢如霜。
“在！王爷有何吩咐？”龙潜立即应声，忐忑不定的候着。
“调查沈雅柔当日究竟做过些什么，以及和那些人接触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准遗漏，不然为你是问！”墨云峥冷冷说道，眼底掠过几分杀意。
墨云峥对沈雅柔起了疑心，那日沈雅柔单独让苏轻暖去见顾夫人的时候，他便已经怀疑里面有问题，但是当时顾夫人小产又即将没命，他这才没有即刻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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